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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林,1989年4月8日。 这天是周六,每当这个时候Chausseestraße检查站总是非常忙碌。 上午9点,当迈克尔·鲍曼(Michael Baumann)和伯特·格雷泽(Bert Greiser)从一辆出租车中下来时,检查站的两个方向已经排起了长队。 两个东柏林年轻人穿着运动裤和运动鞋,在检查站前的队伍中等待着。10100天以来,这座城市被一堵墙隔开,就像这个国家本身就是冷战意识形态对峙的结果一样。两名年轻人都是在1962年出生于东部,所以他们知道这堵柏林墙就是压迫他们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(东德)建造的。 本文是“兵工厂生活(ArmoryLife)”网站发布的介绍文章,作者Tom Laemlein,本人翻译并编辑给大家分享。 1961年10月28日,美国和苏联坦克在查理检查站紧张对峙。 与他们之前的许多东柏林年轻人一样,迈克尔和伯特向往着逃往社会自由和更加开放的西方世界,但是在“反法西斯防卫墙(Antifaschistischer Schutzwall)”依旧耸立的时代,这是一个非常威胁的想法。 柏林墙并非简单的一堵墙,还有带刺铁丝网、警卫塔、人员杀伤地雷、机枪和在东德有争议“边防部队(Grenztruppen)”带着警犬全天候巡逻。这些都是为了防止东德人逃往西柏林,并且因为“开火令(Schießbefehl)”拥有致命性的名声。这是一项针对任何试图通过柏林墙叛逃西柏林的长期命令,这种罪行被称为“逃离共和国(Republikflucht)”。 最后一名因为企图叛逃到西柏林而丧生的东德人是20岁的克里斯·格弗罗伊(Chris Gueffroy),他在1989年2月5日夜被枪杀。 截至1989年,“边防部队”已经在柏林墙附近枪杀了140名东柏林人。最近的一起事件发生在两个月以前,20岁的克里斯·格弗罗伊在试图翻越柏林墙时被“边防部队”枪杀。克里斯·格弗罗伊的死引起了国际社会对东德政府,以及陷入困境的国家元首埃里希·昂纳克的谴责。让事情变得更加紧张的是,苏联总统米哈伊尔·戈尔巴乔夫已经接受了一项旨在与西方缓和关系的政策,枪杀手无寸铁的叛逃者显然与这个政策的精神不符。 作为回应,昂纳克在4月3日悄悄撤销了“开火令”,并写道:“在当前的政治形势下,让一个人逃跑总比使用枪要好。”尽管鲍曼和格雷泽并不知道“开火令”已经撤销,但他们已经感到东柏林的空气正在发生变化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27年前柏林墙建立时产生的对立情绪开始逐渐消失,这是所有东德人都感受得到的。 配备M14步枪和M60机枪的美国陆军士兵,在柏林墙巡逻。 为此,两个人想出了一个计划:他们前往Chausseestraße检查站,这个检查站允许驾车和步行的柏林人在Wedding(西部)和Mitte(东部)之间通行。即便他们没有证件,也可以混在有证件的人群中,在等候检查的队伍等待机会的出现。 当“边防部队”升起栏杆让汽车进入检查站时,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西柏林。他们只需要一口气跑过150米的距离就可以获得自由,但是他们必须以快速跑过去。所以,他们两人在附近的“世界青年体育场(Stadion der Weltjugend)”练习了好几个月的冲刺跑和跳跃障碍的训练。当天早上,他们还在那座体育场跑了几圈进行热身,然后乘坐出租车,来到检查站附近。 为了记录即将发生的事情,伯特·格雷泽还通知了西柏林的一位朋友,他与鲍曼将在何时何地逃离东德。那位朋友在检查站西侧的一个瞭望塔中占据了一个位置,以便拍摄他们成功逃离东德的照片。 鲍曼和格雷泽越过东德检查站的障碍物,向西柏林方向奔跑。 9时30分,“边防部队”抬起了栏杆,让车辆进入检查站。这时,鲍曼向格雷泽使了一个颜色,两个人冲破敞开的大门,像敏捷的羚羊一样越过了齐腰高的障碍物。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逃离东德的行动几乎成功了。 在“边防部队”做出反应之前,两人已经跑过了一半的距离。但他们被最后一个岗亭的“护照检查(Passkontrolleinheiten)”警官发现了,这名警官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,跌跌撞撞跑到外面,喊着让他们停下来,然后拔出了手枪。 东德“边防部队”抓获了这两个渴望自由的年轻人。 当鲍曼和格雷泽距离西柏林只有5、6米的距离时,他们听到一声枪响。他们想要自由,却不是死亡,所以他们已经提前打过招呼,如果有人开枪就立即投降。虽然只差最后一道障碍,但两个人停下脚步,举起了双手。 冷战期间,有超过100名东德人在叛逃过程中丧生,此时由于“开火令”已经撤销,两人幸运地活了下来。 手持MPi-KMS-72步枪的东德边防士兵匆忙包围了这两个叛逃者,并将他们拘留。尽管整个时间都按计划进行了拍摄,但鲍曼和格雷泽逃往西方的企图被一声枪响挫败,而开枪的那名警官,在扣动扳机后不久,被记录在胶片上。 这张照片显示他对着镜头皱着眉头,因为当时他嘴上还叼着香烟,西方媒体很快给他起了一个绰号“烟头射手(Kippe-Schütze)” “烟头射手”并非“边防部队”的一员,而是东德国家安全部的警官,就是臭名昭著的“斯塔西(Stasi)”。一周之前,埃里希·昂纳克撤销“开火令”时,只传达到了“边防部队”而没有传达到“斯塔西”,这就是为什么当鲍曼和格雷泽冲过Chausseestraße检查站时,他们没有开枪的原因。而“护照检查”警官在“边防部队”其他人都没有开枪的情况下,毫不犹豫地掏枪射击。幸运的是,他的子弹并没有击中鲍曼和格雷泽,只是飞到了分隔东柏林和西柏林的无人区。 东德制造的马卡洛夫手枪。 他用东德马卡洛夫手枪开的这一枪,也是柏林墙的最后一枪。在长达27年紧张的冷战对峙中,曾经开枪数百次,但“烟头射手”的这一枪成为了最后的句号。 1989年11月9日,年轻人庆祝拆除柏林墙。 虽然那一枪阻止了迈克尔·鲍曼和伯特·格雷泽在1989年4月8日的叛逃,但它无法阻止即将发生的历史。仅仅215天后,也就是1989年11月9日,柏林墙倒塌了。分隔27年之后,柏林再次成为一座城市。 鲍曼和格雷泽不能加入到欢庆的柏林人群当中,因为他们两人当时都在服刑,但他们可以通过电视转播,观看庆祝活动。仅仅几天之后,他们就被释放了。第二年,德国重新统一,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时代结束了。现在迈克尔·鲍曼和伯特·格雷泽还都生活在柏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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